2009年10月17日 星期六

[一念]那年圖書館的那位延平女孩

男孩,15歲,就讀於大安國中,是個不起眼的男孩。


國三了,因為家裡很多小孩,他沒有自己的房間,所以他就跑到離學校不遠的圖書館唸書。在圖書館唸書的好處是他可以趁機跟父母親拿零用錢解決中餐,圖書館的九樓賣的是自助餐,白飯無限,因此他可以只花一半的錢夾一些比較下飯的菜,狂嗑白飯,吃的飽飽的,剩下的錢就省下來自己利用;另外在圖書館唸書很自由,想睡覺的時候就趴下來睡,無聊就去找一些閒書來看打發時間,還可以吹免費的冷氣,一直以來男孩都很享受待在圖書館的時光。


男孩習慣在五樓靠窗邊的位置唸書,大片落地窗旁邊就是北市最新的公園,也可以看到一旁高架橋車輛來往,是個很適合唸書的好位置。有一陣子,總是有個單眼皮的短髮女孩坐在他正對面唸書,女孩唸書很認真,每次總到了閉館時間才會離開。有時候男孩會偷看她的字跡,非常的工整漂亮,像一般愛唸書的女孩一樣;有時候女孩離開了比較長的時間,男孩反而覺得對面沒人很不習慣,那段時間的讀書效率就會變得相當低落。久而久之,女孩也意識到男孩經常性的存在,他們開始互相微笑點頭,之後便埋首唸書。


有個禮拜三的晚上,一群大安高工的學生走到了他們每天都會待的閱讀桌附近坐下,後來他們開始吃零食、大聲談笑,無所事事的他們把注意力轉到男孩身上,男孩每天都穿著國中制服,上面清清楚楚的繡著"大安國中"四個字。

其中一位高工生開口對男孩說:
"小弟弟,唸書考聯考喔? 要不要來念大安高工阿?"

男孩假裝沒聽見,其他幾位他的同學就開始起鬨。

"不要唸了啦,唸那麼多幹麻。"
"考慮一下我們學校阿,我們學校很近哦!"
"不理我們耶!"

坐在男孩對面的女孩受不了了,轉頭對那群男生大吼,
"圖書館請保持安靜,你們不但大聲喧嘩還在圖書館內吃東西,你們再這樣我要去請館員來處理了!"

那群男生聽到自討沒趣,就收拾東西走人了,走之前還放了一些狠話。那晚男孩的注意力都不太集中。

對面的女孩注意到了,就直接在男孩的課本上方寫了
"不要理他們,我們繼續唸書。"

男孩抬頭看,女孩給他一個溫暖的微笑,男孩臉紅了,低頭繼續唸書。

這件事情之後幾天,唸書累的時候他們開始在對方的筆記本或課本上方空白處寫字聊天。

"妳多大阿?"

"我高三囉,你可以把我當作姊姊。"

"哦哦好。"

"你想考哪所高中?"

"建中吧,雖然不一定考的上。"

"真的哦!好厲害,你一定要加油哦!"

"妳現在唸的是什麼?"

"微積分哦,對我來說有點難,我數學不好。"

"可惜我不會,不然就可以教妳了。"

"哈:) 沒關係。一起加油吧!"

這樣的默契維持了兩三個月,聯考的日子也慢慢逼近了。


一天晚上,女孩一直沒出現,男孩整晚坐立難安,他不曉得原來他會這麼在意一個完全不知道名字的女孩的存在,於是男孩早早就收拾書包回家了。過了幾天,女生出現了,穿著制服,上面繡著"延平中學"四個字,她還是大方的給男孩一個大大的微笑,男孩沒有問為什麼最近她都沒有出現。過了半小時,另一個穿著延平制服的男生出現了,女孩看到他,跟他揮手示意他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,那個晚上又是個難過的一晚,因為對面的一對男女邊唸書邊嬉鬧,好不快樂。

趁著延平男孩去上廁所之際,女孩在男孩的課本上方寫下
"不好意思啦,他是我男朋友。沒有吵到你吧?"

男孩搖搖頭,假裝自己一點也不在意。那晚男孩回家的腳步特別沉重。


高中聯考放榜,最後男孩考上師大附中,就在延平中學的隔壁。男孩看到路上穿延平制服的女孩時,總會多看兩眼,想起那年圖書館的那位延平女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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